刘 屹，钟 芳，刘 新（通讯作者）

内容摘要：随着人口老龄化加剧，老年群体的差异性与多样化日益凸显。本文以“多元化老龄”为切入点，探讨设计在应对老龄化议题中的策略与实践路径。首先梳理多维视角下老龄化研究的理念转变，并结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构建涵盖产品、空间、平台、传播、服务与系统六大设计介入领域的分析框架；随后通过16个典型案例，分析不同类型的设计创新如何回应并满足老年人的多层次需求。研究旨在为包容性的积极老龄化社会提供设计实践启示，并揭示设计在推动社会创新与价值重构中的关键作用。

关键词：多元化老龄、积极老龄化、马斯洛需求理论、包容性设计、案例研究

一、引言

人口老龄化是21世纪全球性、结构性社会议题之一。随着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医疗改善和生活水平提升，预期寿命延长、生育率下降和死亡率降低，老年人口比例持续上升。中国作为老年人口规模最大的国家，已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阶段。[1]同时，老年人群在城乡分布、经济条件、健康状况、教育背景和性别结构等方面的差异凸显，带来日益复杂、多样的需求与挑战。

如何界定“老年人”这一群体，本身就具有高度模糊性。联合国和欧盟分别以60岁和65岁为界限，但年龄仅是参考。研究显示，老年群体在生理、认知、社会、文化和精神维度存在显著差异。[2]因此，“多元化老龄”成为关键视角。设计作为连接个体与社会的桥梁以及美好生活的塑造者，在应对多样性中扮演重要角色。设计正在从“解决问题”向发掘“潜能”转型。[3]本文以“多元化老龄”为切入点，探讨设计的应对策略与实践路径，分析老龄研究从“问题导向”向“潜能导向”的转变，结合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构建框架，并通过16个案例展现设计创新如何满足多维需求，为建设具有包容性的积极老龄化社会提供启发。

一、多维视角下的老龄化设计：在老龄化研究中，将老年人视为“人”的多维存在是理解其多样性的前提。早期研究往往将老年人简化为一维的“衰退者”，忽略了他们的异质性（如城乡差距、健康水平差异和文化多样性），导致设计干预过于泛化。[4]近年来的研究开始关注老年人作为“人”的完整性，揭示其生理（健康活跃到依赖护理）、认知（独立决策到辅助记忆）、社会（家庭核心到社区边缘）、情感（陪伴到自主）和文化（传统到现代）的多样性。[5]在此基础上，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为多维度的“老人”提供了分析框架，该理论将需求分为五个层次：生理（基本生存）、安全（稳定与保护）、归属与爱（情感联结）、尊重（自尊与认可）和自我实现（潜能发挥）。[6]应用于老龄研究中，该模型揭示出老年人的需求并非线性衰退，而是多维动态的[7]：部分老年人在生理需求满足后会追求自我实现，如学习新技能来延续创造力；而另一些人仍须优先考虑安全需求以避免孤立风险。通过这一视角，我们可以避免将老年人局限于某类“问题群体”，而是视作具有完整需求谱系的个体，并推动研究向积极老龄化拓展。

 

表1. 老年人的需求层次与设计介入领域

基于上述观点，老龄设计的态度正在从“问题导向”转向“潜能导向”。传统上，老龄设计聚焦功能缺失，如预防跌倒、辅助行走，将老人定位为“被照护者”，虽提升了安全性却忽略了主动性；而“潜能导向”视老人为“社会资源”，强调社会角色、经验价值与继续发展的可能性。[8]这种转变体现在内容延伸（从安全到品质、参与、联结）和过程转变（从“为老人”到“与老人共创”乃至“由老人主导”）这两个角度，这意味着设计不再是由专家主导的单向输出，而是一个互动、平等、协商的过程。这种转变有助于消解年龄主义偏见，赋予老年人更多的表达与决策权力，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包容性设计，并为“积极老龄化”设计理念的推广与实践提供了理论基础与方法支持。综上所述，老龄设计不应仅停留于满足基础生活的功能性设计，而应在更高层面上，通过营造安全感、强化社交参与、支持自主表达与精神成长，帮助老年人度过有尊严、有价值的晚年生活。

 

设计的目标是通过构建与不同需求层级相匹配的产品、服务与环境，从而真正实现“以人为本”的老龄化社会愿景。如图1所示，不同层次的需求可与设计介入的典型领域形成有机对应，构建起从生理照护到价值实现的多层次支持系统。

1. 老龄化设计案例分析框架

二、老龄化设计案例分析框架 本文选取了16个典型案例，涵盖产品设计、空间设计、数字平台设计、服务设计、传播设计与系统设计六大领域，并将其对应至生理、安全、社交、尊重与自我实现五个需求层次目标。为系统化呈现这些案例的多维特征，本文引入桑基图（Sankey Diagram），作为可视化分析工具。图1中左侧为六大设计领域，中间为典型案例，右侧为五个需求层次目标，案例与需求之间的连线路径表示该案例在不同需求维度上的关联强度。在映射过程中，本文依据案例的设计目标、介入策略及可观察的成效，将其对应至一个或多个需求层次。这种映射方法不仅直观地展现了设计项目在需求谱系中的覆盖特点，也有助于发现潜在的空白领域与薄弱环节。

基于该框架，设计研究者能够快速识别不同设计领域介入老龄化议题的切入点，并比较案例在多层次需求中的分布差异，从而为后续老龄化设计研究提供结构化的案例分析模型。接下来的章节将围绕六大设计领域的具体案例，深入解析不同设计策略如何回应老龄化社会的多元需求。

三、设计案例研究 在“多元化老龄”视角下，设计师们需要认识老年人并非同质化群体，其内部在健康状况、生活方式、社会参与度、文化认同及资源可及性等方面呈现显著差异。这种多样性不仅影响了他们的需求类型与优先级，也对设计提出了多维度、分层次的应对挑战。本节所选取的案例正是在这一理论框架下展开，既有长期运行、不断迭代的成熟实践，也有前瞻性的探索实验。它们从生理、心理与社会不同层面出发，将功能性改善与社会环境构建相结合，回应老龄群体不同层次上的需求。这些设计路径的多样性，正是对“多元化老龄”内涵的具体实践与诠释。

 

1. 产品设计

老龄化产品设计是为老年人的日常活动和独立生活提供必要的支持与便利。面对日益复杂的且多元化的需求，设计应重点关注产品的功能性、操作性、包容性与情感化需求等方面。产品在安全可靠的前提下，需确保老年用户易于操作，通过直观的界面、多模态的交互方式，以及简化的安装、使用和维护流程，降低学习与使用门槛，从而轻松满足需求。

在满足老年人当下需求的同时，产品还应具备适应性，能够随着用户年龄、身体状况或心理需求的变化而进行调整与优化。技术的融入使产品能够实现持续学习与升级，从而提供更深精准与个性化的服务。同时，符合年龄特征的审美与实用性同等重要，以避免外观设计不当给使用者带来心理负担或社会歧视。

 

（1）免水冲蹲坐一体式便器

相对于城市，中国农村地区老龄化问题更为严重。老年人的如厕环境普遍简陋，传统旱厕地面湿滑，使用不便，导致意外伤害频发。同时还存在滋生蝇蛆、异味难闻、污染地下水等隐患，对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健康，以及周边环境造成不良影响。

 

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生态设计团队的免水冲蹲坐一体式便器主要针对广大的缺水地区农村家庭，结合老年人的身体特点、农村家庭多代共居的需求以及循环经济的理念，提供了具有包容性与可持续性的如厕解决方案。产品包括蹲坐两种不同模式，并配有粪尿收集以及资源化利用系统。设计遵循人本设计理念和人体工学，既尊重传统如厕习惯，也考虑到老年人因身体机能退化而面临的蹲起困难，提供坐式如厕的选择，满足了不同家庭成员的需求。同时，一体式结构设计便于安装，高密度泡沫的马桶坐圈提升了冬季使用的舒适度。此外，便器采用了粪尿分集技术，尿液可作为肥料还田，粪便则通过微生物处理实现无害化和减量化，显著降低了后期维护负担并促进了资源循环。该设计在人性化、环保性与经济性之间实现了平衡，是对社会责任与环境可持续的双重回应。[9]（图2-3）

2. 免水冲蹲坐一体式便器，产品安装方式与人机工学分析图，产品细节图展示了蹲坐两种模式

3. 产品在农村家庭中的实际使用场景( 来源：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生态设计研究所)

（2）Scooter for Life终身踏板车

老年人因身体机能退化、社会角色转变、居住环境不便等因素，容易导致活动量不足，从而引发健康问题。尽管代步车、拐杖、轮椅等辅助工具能够提升移动能力，但许多老年人将其与“丧失独立性”联系在一起，也担心他人的异样眼光，导致使用率不高。Priestmangoode公司设计的踏板车概念原型“Scooter for Life”，旨在从功能、视觉、心理三个维度弱化传统助行器的残疾与年龄标签，以满足多种出行需求。

 

这款踏板车的基本款可以站立使用，通过人力助行保持身体活力；当体力下降时，可加装轮子、座椅及辅助电力系统，确保出行安全与稳定。此外，为适应认知障碍用户的出行需求，设计者设想未来借助自动驾驶技术，通过预设地址和自动巡航以减少走失风险。Scooter for Life从产品名称到外观设计，都生动传递了积极和独立的生活态度，不仅提升了老年人的移动自由度，还有效缓解了使用辅助设备时的心理负担。（图4-6）

4. Scooter for Life 可应对通勤、购物、娱乐、健身、助行等日常场景，能随用户能力和需求变化进行动态调整使用

5. 结构轻便可折叠，有储物空间

6. 造型时尚且提供多材质配色，弱化辅助器具特征（来源：https://www.priestmangoode.com/project/scooterfor-life/）

（3）ElliQ人工智能社交机器人

随着年龄增长，独居老人更容易与社会脱节，长期缺乏人际互动会导致孤独感增加，进而影响身心健康。智能设备作为有效的干预手段，不仅可以帮助老年人与外界保持联系，还能成为居家养老服务的重要入口，整合医疗保健、老年教育与生活辅助等多元功能，提升生活质量。ElliQ是一款专为老年人设计的人工智能社交机器人，通过硬件和软件设计，集娱乐、健康管理、社交互动、学习支持以及情感交流等功能于一体，为老年人提供日常任务支持和情感陪伴。

 

ElliQ可通过语音、灯光、触屏、表情和肢体动作实现多感官交互，降低了技术使用门槛，也有助于建立深层次的情感连接，使老年人更愿意将其视为朋友而非冰冷的机器。此外，借助人工智能技术，ElliQ通过分析用户的兴趣和习惯提供定制化的建议和服务，并可主动发起对话交流，如日常问候、讲笑话或探讨生命意义等深刻话题。在精神慰藉与情感化设计方面，它还可制作数字回忆录，并与家人分享人生故事，不仅缓解了老年人的孤独感，还能帮助维系亲情纽带。（图7-10）

7. ElliQ 外观简洁优雅，用户界面简明易懂 

8. 老年用户可在健康模块参考视频练习养生太极

9. 软件系统持续更新满足用户个性化服务需求

10. EillQ 协助老年人通过多种方式与他人互动（来源：https://elliq.com/）

2. 空间设计

在多样化老龄设计的框架下，空间设计作为连接个体与社会的重要载体，体现了设计对老龄社会复杂需求的系统回应。正如前文所述，老年人的需求呈现出多维差异性，空间设计须在尺度和功能上实现灵活适配，涵盖从大型综合城市规划、综合体项目、社区更新到特定主题的建筑单体及住宅类型等多层次、多尺度的规划。[10]这一多尺度设计不仅关注空间的物理可达性与无障碍环境，更强调促进不同年龄层间的互动与合作，支持多代共居和社会融合。[11]因此，空间设计的目标已从单纯的功能补偿，转向鼓励跨代交流、社会参与与认知支持，体现设计伦理的潜能导向转变。

 

（1）Andanchi多代社区综合体

传统养老机构多聚焦于老年人的基本生活照护，往往意味着入住者与正常的社区生活和原有生活方式割裂，难以满足老年人的多样化需求。位于日本仙台市的Andanchi是一个融合了养老照护、儿童托育、饮食、学习等功能的多世代复合生活综合体，其目标是构建全龄友好型社区。

 

该项目占地约3300平方米，其设计注重无障碍环境、开放性公共空间以及自然体验，为居民提供安全、舒适、便利的生活条件，鼓励所有年龄段的人们参与社区活动。整体设施以低层木质建筑为主，场地中央是一个开放式的绿色庭院，供人们散步、玩耍、照顾动植物，促进人与自然的互动。周边分布着老年住宅、糖果店、医疗照护中心、保育园、社区食堂和商店，满足不同人群的需求，创造面对面交流互动的机会。老年住宅共有三层，提供四种不同的户型，每户都配备了卫生间、洗手池等基本生活设施和紧急呼救系统。一层以休闲娱乐功能为主，设有客厅、共享厨房、休息室、壁炉和榻榻米等公共空间，营造温馨自然的氛围。老年住宅通过开放式连廊和座椅与社区配套的功能区相连接，既可满足老年人健康与生活便利性的需求，也体现了亚洲注重代际关怀的文化价值观。（图11-15）

11. Andanchi 位于街区沿街，与居民区融合，路面平坦，出入口宽敞，便于步行、汽车和轮椅进入 

12. 户外空间设有羊圈、游乐设施和休闲桌椅 

13. 社区功能齐全，活动多样，老年住宅靠近出入口

14. 户外连廊连接糖果店和医疗中心，便于休憩和社交

15. 老年住宅的单人间、走廊和一层公共区（来源：图13、14 为作者自摄，其他来自https://andanchi.jp/）

 

（2）Hogeweyk认知症友好社区

Hogeweyk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附近，是专为患有认知障碍（尤其是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年人打造的特殊社区。与传统养老社区不同，它通过营造与患者文化和社会背景相契合的生活场景，帮助他们在熟悉、安全且有尊严的环境中延续原有生活方式，体现了“以人为中心”的护理理念，呈现出显著的“去机构化”和“去医疗化”特征。

 

社区的设计理念围绕“回忆疗法”和“社会介入”，旨在激发记忆、减少焦虑、促进社交。社区内约188位患者居住在27栋住宅中，每人都有私人卧室，并与6～7位同伴共享公共设施，实现个人生活与社交活动的平衡。住宅内部环境通过音乐、装饰、用餐及互动等方式营造出传统、都市、正式和国际化等生活氛围，满足不同入住者的个性化偏好。公共空间采用20世纪50-70年代的复古设计风格，尊重认知症患者对于熟悉环境的依赖，减少空间定向障碍。Hogeweyk配备了餐厅、咖啡厅、超市、剧院、办公室、俱乐部以及及理疗和美容美发等全套生活与休闲设施，成为一个功能完备的真实社区，而非传统的医疗化养老机构。

 

在护理模式方面的创新同样令人瞩目，部分护理人员以收银员、服务员等身份出现，打破了传统医患护理模式，让居民在无意识中得到照顾。所有工作人员都由专业人员提供支持，绝非单纯地角色扮演或“表演”服务。社区仅设置一个出入口，并配备全天候监控系统等安全措施，在保障安全的前提下，为居民提供最大限度的活动自由。（图16-19）

16. Hogeweyk 社区整体布局 

17. 入住者可依个人生活经历装饰私人房间并挑选心仪的公共区域

 18. 公共空间配备了广场、花园、温室等设施以促进社交生活 

19. 社区护理人员担任收员，协助老年患者完成购物（来源：https://www.bethecareconcept.com）

3.数字平台设计

现代数字平台设计，尤其面向老龄群体的应用，体现出显著的跨学科融合特性，涉及技术创新、服务流程设计、用户体验优化及组织管理的多重维度。[12]此类设计不仅包括硬件与软件的界面交互，更强调内容资源的个性化配置、服务机制的灵活组织以及持续的用户培训支持，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数字包容。通过综合运用虚拟现实、社交平台及混合学习系统，这些平台为老年用户打造了沉浸式、社会连结和能力提升的环境，突破了传统设计的局限，推动了数字技术在积极老龄化中的广泛应用和持续发展。

 

（1）Rendever虚拟现实体验平台

居住在养老护理机构的高龄及认知障碍老年人，常因身体机能衰退或环境封闭而鲜少有机会外出，易产生孤独感和抑郁情绪。Rendever公司通过虚拟现实（VR）技术平台，为他们提供沉浸式体验，在虚拟世界中参与健身活动，与家人互动，回忆过往，或探索新的场景，从而改善情绪与生活质量。（图20）

20. Rendever 沉浸式虚拟体验的使用场景

21. RendeverEngage 平台提供虚拟旅行、正念练习和影音内容，需要硬件设备支持

22. 在RendeverFit 平台，通过游戏化锻炼社交，如骑行、打击乐和绘画等活动，提升活力和认知健康（来源：图20—21 来自https://www.rendever.com/，图22来自https://www.neelyxr.org/entries/rendeverfit）

Rendever系统由专用头盔、控制器等硬件设备及定制平台组成，针对不同需求设计了三款技术平台：RendeverEngage用于娱乐和放松（图21）；RendeverFit提供社交健身活动（图22）；RendeverLive作为流媒体平台，用户无需佩戴VR设备，仅用平板或电脑即可参与学习、社交与互动，有效降低了技术门槛。由于设备和技术成本较高，目前Rendever主要采用租赁设备和与机构合作的模式进行推广，主要服务于美国的养老社区、护理中心、临终关怀机构等集中式养老场所。

 

（2）This Age Thing老年创新参与平台

随着老年人逐渐退出社会活跃舞台，他们的声音往往被忽视，导致许多设计存在年龄歧视，无法准确回应实际需求。英国皇家艺术学院（RCA）和设计年龄研究所（Design Age Institute）联合推出的“This Age Thing”平台，聚焦年龄议题，鼓励老年人分享自己的故事和经验，为老龄化设计创新提供依据。

 

平台通过促进公众参与、跨领域合作、开展设计研究与知识分享，提升老年人的社会价值和自主性。其中，“故事”模块通过展示老年人参与的真实项目和生活经历，改善公众对该群体的认知与态度。平台还提供了多种工具和资源，使老年人能够轻松分享自己的故事，并设计了多种创新介入路径，例如在线评论、评估、调查、测试，以及线下活动与社区洞察小组等，方便长者灵活参与。这种跨领域的合作模式，使老年人与设计师、研究人员、社会组织、企业等多方建立直接联系，共同推动适合老年人的产品、服务和环境设计。此外，平台还将研究成果整理为报告和出版物，进一步提高老年人的声音和影响力，促进社会对老龄群体的关注。（图23-26）

23. This Age Thing 平台首页呈现了打破传统观念的老年形象

24. 故事分享界提供创作模板、指导文档和求助渠道，支持老年人发声

25. 通过数字平台引导老年群体参与线下研讨会和设计工作坊（来源：https://thisagething.co/）

26. 平台作为分享老龄化设计研究报告和活动信息的渠道（来源：RCA Design Age Ideas Report October 2023）

（3）MEDEE老年企业家培训平台

技术的快速发展对老年人群体带来了多重挑战，尤其是数字技能不足，使许多老年人难以熟练使用智能设备或数字服务，从而影响其经济独立、社会交往和自我价值实现。泰国清迈大学终身教育学院发起的MEDEE（Multi-Generation Entrepreneur Development Education Ecosystem）项目，通过设计线上线下混合学习平台，助力老年人提升数字素养和职业技能，积极融入数字经济和社会生活。

 

该平台利用泰国普及度极高的即时通讯与社交媒体应用Line作为载体，不仅降低了学习门槛，还节约了开发新平台的成本。平台以提供线上资源为主，定期辅以线下培训。丰富的线上资源涵盖数字素养、职业技能、创业知识、财务管理、身心健康等30多门课程；线下培训与超过2500所老年学校及70多个组织合作，利用寺庙等公共场所，扩大了培训覆盖范围并降低了教学成本，体现了文化适应性。项目已吸引了两万余名老年人参与学习，培养了一千多名经过认证的老年数字技能培训师，学员不仅具备开启线上经营和创业的技能，还参与课程设计和教学，实现了从学习者到赋能者的角色转变，创造了经济和社会双重效益。（图27-29）

27. MEDEE 项目的线上学习平台界面展示，通过Line 应用提供便捷的学习体验（来源：https://ahwin.org/medee-work-skills-for-seniors/）

28. MEDEE 项目线下培训活动，通过面授课程和工作坊实现知识转化，联动全国学校和社区组织（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7Nh-jHxnNuM）

29. 认证培训师及老年人创业成果展示，通过学习获得技能并转换社会角色（来源：https://ahwin.org/medee-work-skills-for-seniors/）

4. 传播设计

传播设计作为信息传递的重要媒介，涵盖视觉、文字及多种媒介形式，其核心任务在于精准触达并有效影响目标群体。在老龄化议题中，传播设计不仅能够传播知识与理念，还可促进社会共识的形成，激发公众对老年人生活现状和需求的关注。它通过展览、教育活动和社会动员等多样化手段，调动多方参与，增强信息的接收度和社会参与度。尤其是在包容性设计的框架下，传播设计强调赋权与参与，推动公众不仅作为信息接收者，更成为积极的传播者与社会行动者。这一过程有效地促进了老龄社会的文化认同与政策支持，彰显出设计在社会变革中的独特价值。

 

（1）多样化老龄展览

老龄化正深刻改变人口年龄结构、资源分配与社会关系，并可能导致健康、经济和发展机会上的不均衡。第二十四届米兰三年展以“不平等”为主题，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呈现的展览“多元化老龄：多样性中的主动应对”以“反向启蒙”为核心理念，关注主流叙事中被忽略的老年群体和生活细节，展现老年群体的日常智慧，并探索设计在推动积极老龄化中的作用。

 

策展团队通过公开征集的方式收集了1451张影像资料，并筛选出96张具有代表性的参展，展现中国老年人在生命状态、地域文化、社会关系、生活场景等方面的多样性与差异性。同时，团队整理了142例老年人自制设计案例，以手绘形式解析其设计理念和实施细节。展览采用场景搭建，生动还原了老年人在公共和私人生活领域中的自发设计实践，并实物展出了由老年人自制的健康辅助器具和娱乐创意装置。为了推动与传播社会创新理念，策展团队在筹备与展览期间举办了一系列设计课程、学术研讨与社区访谈等活动，鼓励公众参与并反思设计教育，推动形成更具包容性和实用性的老龄化设计方案，支持长者以更有意义的方式融入社会并发挥价值。（图30-35）

30. 展览整体布局与展墙呈现

31.展览中的老年人影像资料

32. 北京街头老年草根设计的手绘图

33. 研究老年人如何用有限资源解决实际问题的自制设计案例分类

34. 展台与展品的呈现，体现了老年人自制设计的实用性、低成本和易操作性

35. 现场观众互动（来源：图32 由鲁雯泋提供，图33 中的资料源于网络公开信息及团队成员自摄照片，其余图片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米兰三年展策展团队提供）

（2）New Old展览

面对人口结构转型和快速老龄化，设计师需要深入理解晚年生活的意义，重新构想“新老龄化”的体验，并通过创新解决方案让老年人过上充实、健康、有意义的生活。New Old展览于2017年首次在伦敦设计博物馆展出，提出“为我们的未来而设计”的策展理念，通过多主题和互动装置，引发公众对于老龄化问题的关注。

 

展览分为六个主题：老龄化、身份、家庭、社区、工作和移动性，邀请六家设计工作室开发推测性的设计项目，以呈现老年人生活现状和未来可能的变化。展品包括平面设计、智能家居环境、智能穿戴设备等，大多数为概念原型。互动装置“交换”（Exchange）探讨了老年人身份认同和自我表达，通过老年人与来访者的代际沟通，引发公众思考“我们该如何面对衰老”。此外，展览还举办多场讲座与讨论，吸引不同背景的公众参与，并在波兰、中国台湾、美国等地巡回展出，扩大社会公众对老龄化设计理念的认知和国际影响力。（图36-37）

36. New Old 展览的整体布局与展品（来源：https://designmuseum.org/whats-on/pop-up-exhibitions/new-old）

37. 互动装置“交换”，参观者可以与老年志愿者面对面交流，并相互写下问题让对方回答（来源：https://specialprojects.studio/project/exchange/）

（3）关爱与福祉未来计划

社会对于老龄化及护理行业的刻板印象（如辛苦、肮脏、危险、低薪）不仅影响公众认知，还导致护理行业人才短缺、服务质量下降与产业发展受阻。为了改变这种现状，日本设计机构studio-L发起“关爱与福祉未来计划”，旨在将设计思维融入护理实践，通过创新设计和公众参与，改善护理服务体系，并提升社会认同感与吸引力。

 

该计划的核心包括“未来护理与福利工作设计学院”和系列展览活动。设计学院由专业设计师主导，通过系列课程和协同设计实践，有效提升了参与者的创意思维与设计能力，最终产出了67项创新提案，涵盖老年人生活质量提升、护理工作效率优化以及行业形象重塑等主题，其中半数以上已实现商业化。在东京举办的为期5天的主题展会展示了这些创新成果，并通过讲座、讨论、互动体验等形式，使公众亲身体验与老年生活及护理相关的前沿设计和技术，引发了广泛社会反响，显著转变了人们对护理行业的负面认知。该计划通过设计引导跨界协作，重新诠释了老年人生活方式和护理服务的价值。（图38-40）

38. 设计学院在日本的八个主要城市成功举办了72 场活动，共吸引了近500 名参与者（来源：https://korekara-pj.net/about/）

 39. 活动网站展示了67个创新概念设计及部分原型实施过程（来源：https://korekara-pj.net/design/） 

40. 主题展会现场共吸引了1.6 万人次参与（来源：https://www.facebook.com/kfdesignschool/photos）

5. 服务设计

面对独居、社会孤立和资源分配等多维议题，服务设计不仅关注服务对象的多样身份——包括被照顾者、资源提供者与社会劳动者，还强调构建包容、互动和可持续的社会支持网络。本节选取的三个案例，分别展现了服务设计在促进社会联系、激活社区力量及创造包容就业机会等方面的实践。它们体现了服务设计跨学科、多利益相关者共创的特点，强调老龄群体的多元角色和社会参与，彰显服务设计作为推动社会创新、实现积极老龄化的重要路径。[13]对这些项目的分析，旨在揭示服务设计如何在复杂社会生态中整合资源，促进老年人生活的自主性与尊严，推动老龄社会的整体福祉提升。

 

（1）Veiller Sur Mes Parents居家养老服务

针对独居老年人日益突出的社会孤立感和健康安全风险，法国邮政公司于2017年推出“Veiller Sur Mes Parents”（守护我的父母）养老服务。该项目以社会联系、技术支持和个性化服务为核心，通过构建独居老人与远方的家人、医疗人员和邮递员之间的社会支持网络，帮助他们尽可能长时间地安全独立生活，并与外界保持联系。

 

项目分为“定期上门访问”和“远程协助服务”两大部分。邮递员定期上门与老年人交流，并通过应用程序将家访信息反馈给家属。在紧急情况下，邮递员可立即报警并通知当地联系人。远程服务则通过安装在老年人家中或可穿戴智能设备，主动或被动触发警报，确保老年人在紧急情况下能够及时获得帮助。此外，项目提供多种套餐和个性化选项。如“famileo”家庭月刊功能，允许邮递员或家庭成员将移动应用上的图文信息制作成实体版报纸寄送给老年人。这种方式不仅解决了部分老年人难以获取线上信息的障碍，还通过情感化设计强化了家人的情感联系。该项目将传统邮政网络与数字化技术有机结合，既保留了高信任度的人际接触，又利用技术提升了信息传递效率，为独居老年人提供了可靠的服务设计支持方案。（图41-43）

41.Veiller Sur Mes Parents的服务支持体系（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46WjAmroWRs）

42. 邮递员按照服务预设的时间和频率上门问候与交流，并顺便协助解决一些小问题，确保老年人的安全和舒适（来源：https://www.newyorker.com/culture/annals-of-inquiry/in-france-elder-carecomes-with-the-mail） 

43. 家庭月刊Famileo ，专为老年人设计的个性化礼物（来源：https://www.famileo.com/famileo/fr-CA/）

（2）Radars雷达社区行动

随着社会高龄化和个体孤立化加剧，独居老人面临社会脱离和家庭支持缺失的双重困境。Radars项目通过动员社会成员以协调或互补的方式工作，为巴塞罗那超过17万名老年人提供服务，确保他们能够获得情感支持、社交互动和紧急援助。该项目源于邻里自发的相互照顾，后由地方当局扩展至全市范围，现由多个组织共同运营，并得到了西班牙巴塞罗那高等设计工程学院的设计支持。

 

项目通过设计多层级的社会支持网络，形成了正式与非正式支持相结合的协同机制。邻居、药剂师、小商铺等作为直接接触老年人的“雷达”，评估他们是否应被纳入服务体系或转介至其他渠道支持。志愿者则通过电话问候或活动陪伴提供直接帮助。社会服务部门负责协调资源，改善被边缘化的老年人的生活条件，确保紧急情况得到及时处理。项目注重长期可持续性，通过宣传、培训和社区活动增强志愿服务和社区凝聚力，培育关爱文化共同营造开放、包容且充满人情味的社区氛围。（图44-47）

44. 店员作为“雷达”，在日常交往中关注身边老人，主动留意弱势老年群体的动态和需求，并与社区服务中心沟通

45. 雷达志愿者组织汇聚了众多老年志愿者（来源：图44—45. 来自https://www.aging2.com/day-12-barcelona-radars） 46. 线下推广和社区活动是老年人出门聚会的重要契机 

 47. 宣传品设计融合了语言、图形、信仰等文化要素，确保跨文化沟通的有效性，在巴塞罗那市政网站、商业街区和公共场所可见（来源：图46—47 来自https://cercador.barcelona.cat/es/?query=radars）

 

（3）Scootbezorgd老年送货服务

老年人往往难以在传统劳动力市场中找到正式工作，进而影响其收入水平和社会参与程度。Scootbezorgd是一家荷兰的社会企业，它设计了兼具社会性、包容性与可持续性的送货服务，帮助被社会边缘化的群体（如老年人和残疾人）获得工作机会。该目将他们培养为送货人员，促进送货员与城市居民之间的面对面交流，从而增强社会凝聚力。

 

整个服务设计包括人员培训、定制化的服务内容支持体系、工具以及运营方式等多个方面。老年人通过网站、移动应用或线下注册申请为送货员后，需要接受系统化培训，以确保安全、规范地完成配送。虽然项目设有送达期限，但对时效性的要求并不严格，并会综合考量配送员的工作性质与身体状况，合理安排配送任务与时间规划。送货员配备色彩醒目的工作制服和电动代步车，确保送货过程更安全、环保、高效，并减少体力消耗。项目提供了多种服务套餐并通过参加大赛获取资金支持和社会影响力，提升品牌知名度。（图48-50）

48. 老年送货员的服务工作场景，利用环保代步车完成邮件和包裹的末端配送

49. 服务内容与流程介绍

50. 打造乐观活力的老年工作者形象与服务品牌（来源：https://www.scootbezorgd.nl/）

6. 系统设计

系统设计通过综合性规划与整体协调，致力于构建支持不同需求老年人正常生活的环境，涵盖居住空间、组织模式、社会互动及文化理念等多维度变革。此类设计超越了单一项目的范畴，强调从社区生活方式的营造，到区域公共服务体系的协同，再到全球老年友好策略的实施。旨在通过长期的渐进优化，推动社会结构和观念的转变，从而有效提升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和社会参与度。[14]这一过程往往需要多年的时间积累与多方协作，体现了系统设计在应对复杂老龄化挑战中的独特价值。

 

（1）墨田区饮食教育推进计划

老龄化与地区发展的其他议题紧密相连，重视不同人群的共同需求，有助于加强社区与老年人的联系，提升共同推动积极举措的长期行动。日本墨田区通过跨领域、跨代际合作，以食物为主题推动社区发展，构建了覆盖全年龄层的健康饮食体系。在该计划的实施过程中，培养了参与者的主体性与组织能力，增强了社区的凝聚力和抗灾韧性。

 

该项目以社区设计为核心，通过举办协同设计工作坊连接多方参与者，制定了地区发展目标和具体举措，并将其纳入推行计划。项目制作了食育工作坊卡片并培育年轻人担任本地活动协调员，以支持各地区将倡议落地实施。“墨田食育良策网络”（すみだ食育good ネット）协会作为公众参与平台，推动个人福祉和社区可持续发展。经过十多年的发展，该计划实现了多重目标，为各年龄段人群提供了全面的饮食支持体系：多代共餐以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感；健康活力老人有机会与社区成员共同参与烹饪、分享饮食文化和种植工作；通过送餐服务，让虚弱老人也能获得健康饮食及与社会交往的机会。这一系统化设计模式实现了促进健康、代际融合与提升社区韧性的多重目标。（图51-54）

51. 协同设计工作坊与卡片工具，为居民、地方团体、非营利组织、企业、餐厅、大学等参与者提供了共创和学习机会（来源：https://studio-l.org/project/335/）

52. 墨田食育良策网络平台通过饮食教育作为媒介， 负责发起社区活动， 分享食育知识， 宣传饮食文化， 并建立合作关系等多种工作（ 来源：https://xn--good-483cqb8ojunb9b0281n6v8b.com/index.html）

53. 墨田区饮食教育推进计划建立了全面支持体系，包括终身食物教育、社区食堂、食物产销网络和人才培养等，以满足日常和灾害时期的饮食需求

54. 多世代社区食堂与共餐饮食活动（来源：图53—54 来自墨田区食育推进计划2022—2026）

（2）曼彻斯特老年友好城市计划

应对全球人口老龄化需要国际协作。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WHO）在2005年启动了“全球老龄友好城市和社区网络”（GNAFCC）项目，旨在推动建设对老年人友好的城市和社区环境。曼彻斯特是英国首个加入该网络的城市，自2003年起启动“珍视老年人”（Valuing Older People）行动，着重缓解老年人的社会孤立感，促进社会融入和公民参与。

 

经过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曼彻斯特已将积极老龄化和老年友好理念全面融入城市发展战略。在政策设计层面，不断更新战略目标，如2017-2021年聚焦街区、服务和社会文化提升；2023-2028年转向社会经济环境公平，强化中老年人数字技能，提升其就业竞争力。在组织设计层面，包括成立大曼彻斯特老龄化中心（Greater Manchester Ageing Hub）这一推动老年人参与和多方协作的专门平台，以及以资金资助支持自组织开展小型项目等。在空间与环境改善方面，“老护城河”项目推动无障碍改造，通过增加长椅、改善交通等，方便老年人日常出行。在社会参与机制方面，设立老年人委员会为市议会提供咨询，参与消除年龄歧视的政策制定；老年人参与协同设计和合作研究项目，运用自身的生活经验和社会网络资源，在设计、实施及分析阶段发挥主导作用。此外，“文化冠军”项目鼓励老年人担任文化大使，组织策划各项活动，提升社会生活满意度和参与度。这一系统化、多层级的老年友好城市建设模式为全球其他城市提供了可借鉴的路径与经验。（图55-58）

55. 曼彻斯特老年友好城市宣传强调“安享晚年的好去处”，展示城市活力和对老年人的关怀

56. 曼彻斯特2023—2028 年老年友好计划的关键主题（来源：Manchester ：A City for Life 2023—2028 ）

57. 老年人参与设计研究以及健康老龄化街区的愿景设计，展示了老年人在城市规划中积极主动的角色（来源：Old Moat: Age-friendly Neighbourhood Report ）

58. 老年人作为共同研究人员开展和实施研究，提升低收入社区生活品质（来源：Researching Age-Friendly Communities ）

结语：以设计促进多元化积极老龄社会 在深度老龄化背景下，老龄社会不仅是人口结构的变化，更是价值观重构、社会关系重塑与制度创新的复杂系统。老年群体在生理、心理、社会与文化上的差异，使“理解多样性”成为老龄化设计的伦理起点。[15]承认差异并为其预留表达与适配空间，有助于避免平均化标准抹平个体差异，从而构建公平且可持续的社会支持体系。在应对这一复杂性时，包容性设计强调通过多样化的入口与适应机制，使不同能力水平、文化背景与社会角色的老年人都能平等参与。[16]而积极老龄化则要求从“包容”走向更深度的“参与”——设计师与老年人及利益相关方共同定义需求、验证方案与建构意义[17]，从“为老年人设计”转向“与老年人共创”。这种转型要求设计师角色发生质变——从“解决者”（problem solver）转变为“共创者”（co-creator）与“推动者”（facilitator），在跨界合作中整合医疗、社会工作、政策与技术等资源，形成可体验、可持续、可扩展的综合性解决方案。[18]

 

未来的老龄化设计将趋向实现多维度、多场景的系统化干预[19]，涵盖居家、社区、医疗等物理空间，以及数字平台、社会网络与文化活动等虚拟与社会化场景。要实现这一愿景，需公共政策提供制度与资金支持，教育体系纳入老龄化与包容性理念，产业界在商业模式与产品策略上拥抱老龄化社会的多样性与创新潜力。

 

综上所述，设计回应老龄化的复杂性，是在尊重差异的前提下，构建一个人人都能在其中实现归属与发展的社会环境。这种设计不仅关乎老年，更关乎我们共同的未来——构建一个在生命全程中都能被看见、被倾听、被赋权的社会。

 

注释：

[1]原新：《经济社会适老化转型和改革之路》[J]，《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23年第2期，第49-57页。

[2] Gilleard C, Higgs P. Contexts of Ageing: Class, Cohort and Community [M]. Polity, 2005.

[3] Pullin G. Design Meets Disability [M]. Cambridge, MA: The MIT Press, 2009.

[4] Comincioli E, Chirico A, Gaggioli A, Masoodian M. The Need for a Paradigm Shift in Approaching Ageing-Related Design Research and Practice [J]. Frontiers in Psychology , 2021, 12: 750178.

[5]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World Report on Ageing and Health[ R ]. Geneva: 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2015: 10.

[6] Maslow A H. Motivation and Personality [M]. New York: Harper & Row, 1954.

[7]左美云、杨艳敏：《基于不同年龄段老年群体动态需求分析的智慧养老服务研究》[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5年第3期，第15-27，226-227页。

[8]董玉妹：《为新老龄而设计：设计赋能积极老龄化的理论与方法》[M]，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22。

[9]刘新、钟芳、梁骥：《设计介入厕所革命》[J]，《世界建筑》，2019年第6期，第26-31，126页。

[10] Boot W R, Charness N, Czaja S J, Rogers W A. Designing for Older Adults: Principles and Creative Human Factors Approaches [M]. 3rd ed. Boca Raton, FL: CRC Press, 2019.

[11] van Hoof J, Marston H R. Age-friendly Cities and Communities: State of the Art and Future

Perspective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Research and Public Health , 2021, 18(4):1644.

[12] Jarke Juliane. Co-creating Digital Public Services for an Ageing Society: Evidence for User-centric Design [M]. Cham: Springer Nature, 2021.

[13] Bason C. Leading Public Sector Innovation (Second Edition): Co-Creating for a Better Society [M]. Bristol: Bristol University Press, 2018.

[14] Moulaert T, Garon S. Age-friendly Cities and Communities in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 [M]. Cham, CHE: Springer International, 2016.

[15] Fang M L, Sixsmith J, Hamilton-Pryde, et al. Co-creating Inclusive Spaces and Places: Towards an Intergenerational and Age-friendly Living Ecosystem[J]. 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 , 2023, 10:996520.

[16] McGinley C, Myerson J, Briscoe G, Carroll S. Towards an Age-friendly Design Lens[J]. Journal of Population Ageing , 2022, 15(2): 541-556.

[17] Sander E B N, Stappers P J. Co-creation and the New Landscapes of Design[J]. CoDesign , 2008, 4(1): 5-18.

[18] Falk E H, Lagerlöf N U, Rydberg S T, Skoog I. A Multidisciplinary Approach to Capability in Age and Ageing [M]. Cham, Switzerland: Springer Nature, 2022.

[19] Wang G, Chang F, Gu Z, et al. Co-designing Community-level Integral Interventions for Active Ageing: A Systematic Review from the Lens of community-based Participatory Research[J]. BMC Public Health , 2024, 24(1): 649.